程面条

[邦敖] 爱人错过(追夫火葬场)

*追夫火葬场,不是很追,但是很葬,看多了追妻,想不想看海王收心

*老规矩,欧欧西都是我的

 



01.

张崇邦要结婚的消息,邱刚敖是从戴卓贤口中知道的。

 

02.

彼时邱刚敖是踩着点来的办公室,他一手握着快凉透的美式咖啡,一手把指纹印在打卡机上——邱刚敖对那只打卡机有意见很久了,经常不能及时识别出他的身份,需要左右多试几次,指纹浅的缺点暴露无遗,好在还是赶上,战战兢兢地保住这个月的全勤奖。

 

他往办公室里走,和平时一样跟挥手的同事点头打招呼,这个时候邱刚敖心里想的是一会儿借口出外勤去把自己的摩托车洗干净,摩托早就该清理,不知从哪儿蹭到的白灰就快把花纹覆盖到看不清,邱刚敖慢吞吞走着,他的外套里还有一只鸡蛋三明治,是他买咖啡时顺手付的款,邱刚敖嘴角一直向上翘着,直到他去到茶水间,想加热那份三明治,听到戴卓贤的声音。

 

戴sir不知在跟谁讲话,但是一板一眼,内容清晰:这个差不能让邦主出,下个月九号他结婚啊,请柬有没有收到?

 

邱刚敖在门外顿下脚步,他没有察觉自己的眉头渐渐皱起,以为自己听错,茶水间有人替他问了一句:“真的假的,怎么没听说?”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有必要骗你吗?别安排他出差啊。”

 

邱刚敖抬手摁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他想起昨天晚上喝掉的酒,想起凌晨三点才入睡的作死行为,想起那个不知叫阿May还是嘉瑜的女孩身上的香水味,很甜,甜得发腻,甜得邱刚敖此刻只觉满心堵塞,想吐也吐不出来,他叹气,叹气之余转过身回到自己的工位。

 

他拆开三明治的包装,这顿早餐是他二十八年人生里最索然无味的一次,不能算是吃饭,勉强叫做进食,机械地咬住冰凉的面包边角,咀嚼、咀嚼,最后下咽。身后有人在喊他,邱刚敖半天才回过神,短促地“嗯”了一声。

 

那天他写完了报告,还是去洗了摩托车,回家的路上也钻进以往流连的酒吧,但邱刚敖一直心不在焉,他不得不承认他的魂似乎一直被禁锢在小小的茶水间之外,邱刚敖事后反省,那天他或许不该赖床十分钟,不该为了买咖啡排五分钟的队,不该……不该这么在意张崇邦的事情。

 

 

03.

 

   张崇邦要结婚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人跟他讲?

 

邱刚敖快把社交平台翻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四下无人他也懒得再骗自己,邱刚敖知道,他知道是什么让张崇邦选择结婚。

 

一切当然是有预兆的。

 

邱刚敖躺在没开灯的房间,唯一的亮光是他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源落到他的五官,界面是他和张崇邦最后一次通话时间,上周的周日,张崇邦打电话过来问邱刚敖在哪里。邱刚敖正跟兄弟们喝得酩酊大醉,他全然不记得张崇邦跟他讲过,即使升职拿功,也不可骄傲自满,邱刚敖心想我这哪是骄傲自满啊,喝个酒算正常娱乐,抱住不认识的女仔算放松心情,所以邱刚敖理直气壮回话:“在外面玩。”

 

电话那端难得沉默许久,最后只抛下四个字:“早点回家。”

 

剩下一串忙线。

 

邱刚敖从来都没有被张崇邦挂过电话,他的喉咙被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扼住,这种情绪复杂又细小,他细品了半天,愤怒、难堪、疑惑、繁杂,甚至还掺杂了一丝惶恐,但是很快邱刚敖就被眼前的事情拉回现实,他身旁坐着的女孩他追了一个周,花半个月工资点酒就是为了让她陪自己喝一口。

 

“邱sir,你不会喜欢上我们嘉瑜了吧?”趁女孩出去补妆,她的朋友凑过来笑嘻嘻问,“她前男友也是做警察的,听说现在还没分干净,你小心被她吊得人财两空啊。”

 

邱刚敖盯着自己拿杯子的指尖,褐色的液体顺着玻璃弧度来回晃动,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借着酒劲含糊不清说:“如果她愿意跟我结婚我也愿意,现在就可以。”

 

这下换来的不止是嘉瑜朋友的笑声,连邱刚敖自己的兄弟也笑得前仰后合,他们重重拍打着邱刚敖的后背,海王也会收心?你别搞,你清醒一点,是不是单身太久啦,还是好久没跟女仔上过床?别谈情,谈情很伤钱伤心伤自己的。

 

邱刚敖是认识嘉瑜和她前男友的,就因为认识他才敢说出那句话,他还知道他们恋爱时感情多好,多让旁人羡煞。邱刚敖问嘉瑜要不要去家里坐坐,嘉瑜说我们才认识多久?不合适。

 

确实不合适,第二天酒醒之后邱刚敖才觉得自己很荒唐,嘉瑜其实没有那么漂亮,甚至只能说是在邱刚敖认识的男男女女里面姿色中上的模样,邱刚敖心想,他应该只是喜欢那份恋爱的悸动,“喜欢”也不够恰当,可以说是渴求。

 

邱刚敖心急如焚地需要一段恋情,能让他的心脏重新跳动,让他浓烈的喜欢有地可去,这份迫切使他变得愚蠢,蠢到妄图偷盗别人的身份好偷盗别人命里的爱情。他翻开手机,没有张崇邦给他的留言,一通未接,是朱旭明打来的,凌晨三点,是他到家的时间,邱刚敖估计是对方想问自己是否安全,没有回拨。

 

突如其来的失落感让邱刚敖把心底若隐若现的忧郁摆上了台面,他惴惴不安,却依旧犟着一口气不去联络张崇邦,逃避是一剂处事良药,邱刚敖喝了很久。

 

邱刚敖不知道的事,就算选择打电话过去也不会有人接听了,他晚上在酒吧的话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至少兄弟圈每个人都知道,东九龙海王想为了一个女孩变成东九龙最后的深情。

 

这是骆驼背上最后一根稻草。

 

 

04.

可你们有在一起过吗?

 

香港的冬天也没有多寒冷,邱刚敖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清醒一些,他把空调的温度换到二十四,弯腰摸出沙发缝里遥控器之后,赤脚踢开空掉的啤酒易拉罐,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忽然蹦出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不会有任何人来问他,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别说是在一起,甚至无人知晓他们两个人私下有过何种的交集。只要邱刚敖或者张崇邦不开口陈述,他们永远就是在审讯室配合默契唱红白脸的同事、是十年感情不分彼此的师兄弟、是独立运转绝不依附任何人的个体。

 

张崇邦和邱刚敖就连约会去看电影也选择濒临倒闭环境极差的电影院,还是午夜场,那时候人最少,有也是三三两两跟他们一样幽会的情侣,坐在最后一排或者哪个角落,电影放什么都无所谓,很快就会响起互相啃咬的声音,恨不得通过那一张小小的唇把魂都吸出来。

 

邱刚敖不一样,他是真的喜欢看那些无聊冗长的爱情电影,坐在正中间的位置,吃完全凉掉的爆米花,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甜到发腻的食物,只有午夜的电影可以让他的味蕾妥协,同时妥协张崇邦去勾他的手,他们十指相扣,同样剪得规整的指甲并不会磨疼皮肤,皮肤相贴,直白地交换脉搏心跳,有时候电影结束,开灯之前他们会接吻,邱刚敖把爆米花叼在嘴里,拍拍张崇邦的肩头,张崇邦就懂事地贴上去,用舌尖把爆米花推进邱刚敖的嘴里,同样把自己的那截软肉也推进去。

 

可每当张崇邦这么做,又被邱刚敖无谓的笑容刺痛心脏,好像这种事情他跟谁都可以做,他做过几百次,他根本不在乎对方是谁。

 

没有在一起,明明抓着彼此的手晃晃悠悠散步过香港的街头,呼吸都在寒气里变成白雾纠缠,明明滚进柔软的床铺用掉了一盒又一盒的计生用品,明明在忙碌的下午,两个人突然抬头对上彼此的视线接着同时笑起来,明明在挑破暧昧关系的关头,互相试探了彼此的心意,可就是没有在一起。

 

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邱刚敖心里好像住着一个主持人,还是功底不怎么的主持人,专挑被采访者不愿意聊的话题。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邱刚敖直愣愣望向从卫生间到客厅的一串水渍,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衬衫不知湿了一大片,此刻冷飕飕贴在他皮肤上。

 

因为谈情的后果很惨,邱刚敖基本可以一眼望到如果他和张崇邦在一起之后的生活,他们会热恋一段时间,然后有一方厌倦,甚至做出更过分的事情,然后他们吵架、冷战、可能会和好一次,接着再吵架,直到再没有力气吵,冷战、冷战、冷到谁受不了提出分手,继续做陌路人。

 

邱刚敖不想那个时候再来后悔,后悔他每次逗后悔的事:如果没认识就好了,如果没开始就好了,如果只当朋友就好了。

 

邱刚敖思来想去,这是他能给出的唯一回答。早在他读警校的时候就试过和男仔拍拖,同期的男孩,年轻、干练、帅气,他们拍拖的事情本来没人知晓,有一次没忍住在宿舍接吻的时候,邱刚敖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响动,他侧头只看见一道黑影匆匆离开,邱刚敖推开身上的男孩就追出去,一路赶到开水房,才看清黑影是同寝室的另一个男生,那个男生脸上的讥讽邱刚敖这辈子都忘不掉,他说,你们真恶心,你们真不配当警察。

 

迫于压力,两个人分了手,那时邱刚敖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生锈了,用任何一种液体也泡不化他,那之后他也不是没有遇到令他心动的人,长则几月,短则三四天,有些人来朝邱刚敖伸出手,其实只是为了把他往更深的悬崖推,有些人抱着和警察试试的新鲜感玩几天转头便消失在人海里,邱刚敖渐渐掌握了游戏规则,他在心底发誓,他不会再输。

 

谁也不能让他再输。

 

 

05.

 

    但其实,这份感情是邱刚敖先显山露水。

 

好久之前一次警队聚餐,那天晚上来的都是好兄弟,每个人喝得七荤八素,结了婚、有对象的警员提前跟另一半请好假,单身的更是潇洒,以招志强为首的小年轻还非要混着喝,大家聚在一起难免多聊一会儿,四五个小时之后面对一桌殘羹冷酒和几个趴桌上迷迷瞪瞪的醉鬼,借口胃疼没喝酒的邱刚敖无声息笑起来。

 

爆珠架起快昏死的阿华的胳膊,说已经联络到标哥老婆了,让邱刚敖不用操心,公子脚步都晃悠还要跟大白鲨划拳,被邱刚敖拦下来强势地塞进Taxi后排,不忘叮嘱他到家之后务必传条简讯过来——虽然他已经猜到这几乎不可能。

 

兄弟们零零散散走得差不多,邱刚敖回头看到邦主还站在大厅,就过去拍他肩问他怎么回家。

 

他们身后有块大屏幕正在播放陈志强《偏偏喜欢你》这家店的老板好似真的十分钟意听老歌。张崇邦说没开车来,也和别人一样打车回去。邱刚敖盯着张崇邦的眼睛,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刚调来九龙警署的时候,彼时张崇邦还是他的上司,出完任务他们小组就去路边大排档坐了坐,喝冰啤酒解疲劳,醉了之后邱刚敖想拦车回家,把身上口袋摸出火也没凑出个好看的数字,最后还是张崇邦替他付了车费。

 

如今邱刚敖已经很少打车出行,就算约车也不会再掏不够零钱,他突然意识到和张崇邦相处吃饭的时间却越来越多,不止是吃饭,他们每天在工作时间碰头,聊案件进展聊嫌疑人,工作结束又说哪家猪扒饭味好,最近打过什么游戏,周末去了哪里玩云云,在这样自然而然的发展下,有一股情愫在邱刚敖心中悄然而生,但他不敢声张,把决堤的思念全忍回心里。

 

张崇邦好似一团温暖的火苗在远方,邱刚敖不知道那团火的大小、温度,他怕握不住更怕被烫伤。

 

张崇邦有次突然发讯息恭喜邱刚敖升职,邱刚敖都不知如何回应,说谢谢好像太疏离,可不说谢又讲什么?邱刚敖想着想着就被其他事分去注意力,那条讯息就石沉大海,再也没被提及过。

 

随着石沉大海还有邱刚敖的小心思,他开始接受一些感情落地。

 

回忆到此,张崇邦又叫了邱刚敖一声,邱刚敖回过神,刚好听到那句歌词“情义已失去,恩爱都失去”,邱刚敖怅然若失,眼泪就要落下,张崇邦没有察觉,没回头问道:“阿敖走不走?送你回去。”邱刚敖看着眼前的车,脚步欲动又停,连到嘴边的“嗯”也迂回成一声叹息:“你先走吧邦主,不顺路,我自己打车。”

 

张崇邦是个极度慢热的人,当他察觉到自己喜欢上邱刚敖的时候,邱刚敖已经把热烈的情感化为一道平淡的颜色,张崇邦当然能感觉到邱刚敖身上微妙的变化,他无法去言说,也真的很难表达,做警察直来直往习惯了,他试着去书写、去解释,去挽回邱刚敖一点一点流逝的情意,但他觉得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除了工作他们好久没私下见过面,邱刚敖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他,随着时间的流动,张崇邦也从困惑变成释怀:如果这是邱刚敖想要的,那他也可以放下,再也不打扰。


我们可以错过,只要是你想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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